“传令朱鹏，昼伏夜出，直奔夏阳！”
“告诉斥候营，河东通向牛辅的西凉探子，一个也别放过！”
“整军，离开这里！”
关羽没有其他的计策了。
贾诩这一手玩的漂亮。
他剩下的唯一一条路，就只有截杀牛辅。
白波军已经败了。
牛辅就是他剩下的目标。
匈奴三万人，只有收纳了牛辅的降军、辎重，才能将三万匈奴拖在河东这个泥潭。
这一点，关羽非常的清楚。
大军再次开拔，安邑县还残留的守军瘫软在地，一个个都是劫后余生的模样。
不少的守卫甚至直接丢掉了自己手中的兵器，发誓再也不加入军阵了。
短短半日的时间，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，足以跟随他们一生。
但同样的，血与火淬炼出来的他们，在家园受到威胁的时候，将会爆发出远超普通郡兵的战斗力。
牛辅军趁着匈奴截杀白波军后路，从襄陵和临汾退了出来，浩浩荡荡两万大军，一路西行。
随军的普通百姓更是不可计数，队列绵延数十里，不到尽头。
“牛将军，为何会有这么多百姓跟随？！”
贾诩找到牛辅的时候，牛辅正骑着高头大马，表情轻松。
百十里外，白波军和匈奴杀的喊声震天。
他轻松愉快的离开这片是非之地，当然愉快了。
“文和，这都是丞相麾下子民，吾等离开带着他们不应该么？！”
牛辅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，还很是得意。
蠢材！
贾诩差点没忍住骂出来。
匈奴势大，白波军怎么可能挡得住匈奴？
他们奔逃夏阳，本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，要不然大队行军还能跑得过匈奴的四条马腿？！
现在又加上这么多的普通百姓。
若是匈奴来袭，这数之不尽的百姓都可以冲破牛辅麾下的士卒！
望着牛辅得意的模样，在看着后方绵延无尽的百姓，贾诩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，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。
“牛将军，夏阳情况未知，应当派遣一人先行探查！”
贾诩立刻从即将败亡的结局中找到了一条生路。
“的确！”
牛辅点了点头。
“夏阳偏远，一般人恐怕无法让夏阳县令信任，不若诩亲自前去，也好打点一切，迎接将军以及这诸多百姓！”
“那就麻烦文和了！”
牛辅无有不允，当即同意了下来。
贾诩松了口气，转身就走，不过三两步，又停下脚步。
扭头看着马上的牛辅，贾诩的面色有些复杂。
牛辅不适合做将军。
从性格上来说，牛辅只适合做一个富家翁。
有一定的仁善之心，对手下士卒也颇为爱护。
但谁让他牛辅是董卓的女婿呢？！
想想牛辅对待自己的态度，贾诩还是开口道：“牛将军，若是行军途中遇到意外，可舍弃一切辎重，飞奔夏阳！”
“放心吧，文和！白波军不弱，匈奴想要攻破白波军，不是那么简单的！”
牛辅摆了摆手，一脸别担心的表情。
白波军能胜过他，是劲敌！
匈奴虽然凶猛，牛辅对白波军也有信心。
贾诩摇了摇头。
反正也提醒了，他心里也没有任何的负担了，随即领着牛辅派遣的一伍骑兵，飞马奔向夏阳。
他却不知道。
在牛辅行军的远处山丘上，正有一个隐藏在树梢上的人影。
透过树叶的遮挡，一双漆黑的眼眸像是即将捕食的野狼，静静的看着从牛辅军单独离开的骑兵小队。
幽州斥候营无孔不入。
牛辅、白波、匈奴、洛阳、联军，没有一处不在他们的注视下。
一点点蛛丝马迹，也别想逃过斥候营的捕捉。
更别说，现在的关羽，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牛辅的身上。
这般明显的离开，在斥候营的眼中，就是一条大鱼！
咕噜咕噜。。。
咕噜咕噜...
几声鸟叫在山林间回荡，数个斥候从树上离开，悄无声息的从侧面山坡离开。
不多时，十余骑幽州铁骑拆解的斥候营士卒便在伍长的带领下，绕行前方隘口。
“快些！”
贾诩策马狂奔，依旧在不断的催促随行的士卒。
不知道为何。
他的心头有些不安。
从安邑突然被袭击开始，这一点不安都没有离开。
“再快些！”
再次挥动马鞭，将速度提升到最快。
咻！
咻！
......
路过一处隘口，破空声接踵而至，一支锐利的箭矢甚至擦过贾诩的鬓角，没入后方一名骑士的心口。
噗嗤！
砰！
一连串的坠马声不断响起，待到贾诩心有余悸的停下，才发现随行的骑士已经全数阵亡。
快、狠、准！
甚至到现在，贾诩都没能发现敌人在哪。
心有余悸之时，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，数道人影从两侧滑下，各自分散。
一行人抽出腰刀开始对敌军补刀，一名骑卒举着长弓，缓步靠近了贾诩。
“姓名！”
冰冷的目光，沙哑的声音，以及寒光闪烁的箭头，让贾诩额头上冷汗直冒。
生死一线。
带来的危险感，甚至比少年时被异族劫走还要更重。
这些士卒。
是精锐中的精锐，是黑夜中的死神！
“贾诩！”
“官职！”
“长史令！”
长史令？！
斥候营伍长皱了皱眉，目光失落。
“不...我是河东卫家偏房族人，将军劫了我，可以换取大量的钱财！”
贾诩见着不好，连忙编了一个身份。
“绑了！”
伍长想了想，还是下令活捉了贾诩。
虽然失望不是预料中的大官，但一个士族的子弟，也算是一个收获。
贾诩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打扫战场，甚至将一切痕迹都消弭干净，只觉得不寒而栗。
他现在终于知道。
为什么匈奴和白波军的情报都返回，可安邑的情报却石沉大海，无论派遣多少探子都没用。
有这么一支精锐的斥候在军队四周窥伺，又怎么可能将情报带回来呢？！
那么...这只军队是谁？！
熟练的骑兵，饱受风霜的面容，应该是和西凉一般，常年在边疆关外的士卒。
幽州？！
公孙瓒？！
贾诩心头冒出这个名字。
是了，是了！
公孙瓒和董丞相暗中达成协议，但为了和丞相撇开关系，肯定要有所动作。
而河东的牛辅，就是公孙瓒最好的选择！
只要宰了丞相的女婿牛辅，就算公孙瓒和丞相真的达成了协议，天下人也不会在这上面继续做文章。
“多么恐怖的心思...”
贾诩可以确信，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。
正因为这样，对素未谋面，只听闻公孙瓒名声的贾诩来说。
此时的公孙瓒就像是伫立在黑暗中的一抹阴影，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整个大汉疆域。
无人可知。
待到他真正展露雄姿的时候，便是一切尘埃落定之时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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