酗酒误事。
林纨曾在心中提醒过自己无数回。
可酒瘾, 确是怎样都戒不掉的。
每每豪饮的次日,她除却宿醉难消,就是头脑空白一片, 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。
林纨觉得身上的酒味实在难闻, 便开始犯娇气, 埋怨起身侧的男人:“昨夜你为何不带我去沐浴?”
昨夜顾粲是唤下人在浴房中备了水的,但当他要抱林纨过去的时候,林纨却开始耍赖, 说不想动弹,不想让他离开她半步。
顾粲听着她软着嗓子求他,自是一切都遂着她的心思来, 惯着她的小性子。
可这小人儿次日就翻脸不认人了。
顾粲伸手捏了捏林纨的鼻子,语气故作微沉:“昨夜是谁说不想动,想让为夫陪着你来的?怎么越来越会撒娇耍赖了, 嗯?”
其实他喜欢林纨娇气些。
他希望她再娇气一些。
若要她太端庄,太懂事,那便说明她还不够信任他。
他喜欢林纨在他面前, 是全身心的放松和自在, 不必有什么担子。他希望林纨在他的面前, 能做自己。
顾粲的俊颜故意绷着,可是眸中分明含着笑意, 林纨丝毫也不觉得可怕。
短暂的亲昵和温存后, 林纨被顾粲抱着去了浴房。
二人沐完浴后, 小丫鬟们进去收拾了一番, 发现浴桶中洒出了许多的水。
她们跪在地上用帛布擦拭时, 还闲聊起, 世子妃被世子抱出来后, 面色还有些薄愠,好像是同世子生气了。
林纨的气很快便消了。
她耐着身上的不适,帮顾粲戴好了冠发。
林纨一直都觉得,獬豸冠显得人过于老成,冠缨深黯,冠的形状也有些过方,戴在发顶,显得气质过于严肃。
但顾粲到底是生得俊美,戴这种老成的冠,却更衬得其眉眼深邃,夺目昳丽,矜贵英朗。
林纨在府门处看着顾粲乘上了轩车,这才折返回了偏厅处。
其实林纨一直觉得,顾粲虽然天资聪颖,却是个比较慵懒和随性的人。夙兴夜寐,为君主效犬马之劳这件事,与他根本就不沾边。
身为妻子,今晨用早食时,她还难得地同顾粲聊了聊他的仕途。
林纨的私心是不想让顾粲再任廷尉这种官职。
因着做了廷尉,坊间百姓才对他有了不好的看法。
阎罗不是个好称呼。
而且林纨对刑狱这处地界,多少有些抵触。
几日前,顾粲回府后,衣角那处还溅上了罪犯的血渍,她第一眼瞧见时,心中一惊,还以为是顾粲受伤了。
得知了真相后,她便愈发不想让顾粲再做这廷尉。
但是官员的任免不是她和顾粲便能决定的,顾粲见林纨的神色有些寥落,便对她道:“你若不喜欢为夫做廷尉,那为夫便不做廷尉。”
林纨回想起今晨二人的对话。
只当顾粲那句话是句玩笑话,并没有在意。
盛夏将过,早晚天凉。
林纨命香芸买的书卷被仿制成了古籍。
镇北世子府内,新建的文容阁也刚刚竣工。
林纨特意在侯府的旧阁中遗留了些书卷,特意差人嘱咐了柳芊芊,让她将那些古籍悄悄收好,并用她手头上这些假古籍调包。
柳芊芊在林纨的指示下,在府中命下人四处传散——那些古籍价值千金。
这话自是传给陈氏听的。
快入秋了,坚.挺了近一年的陈记商铺终于快要支撑不住,进项过少,收不抵支。
陈记商铺没有流水周转,陈氏的心中自是焦急。
当她听到那些古籍值钱时,自是动了想将其据为己有的心思。
陈氏为了贴补自己的母家,已经变卖了侯府不少的值钱物件。
这事起先是被林衍发现,他怒骂陈氏是个败家娘们儿,但最后还是将此事不了了之。
宋氏虽不理府中诸事,但听闻陈氏变卖侯府私产,也自是要出言制止。但她性情温懦,不谙府中诸事已有多年,冷不丁的突然要管陈氏,自是束手束脚。
陈氏变卖侯府私产一事惊动了林夙。
待他从豫州军营归返侯府后,自是训斥了陈氏一番。
陈氏认错态度极好,林夙念着她管家多年,并没有立即夺了她管事之权,但却让林衍从他的妾室中挑一个能看账的,同陈氏共同管家理事。
柳芊芊重新获宠,又刚学会了理账,这事自然而然地就交由到了她的手中。
其间的一月。
陈氏边照顾有些疯癫的林涵,还要与柳芊芊明争暗斗。
陈氏发现,这个花楼出身的女子真是有着一身的好手段,她越与柳芊芊争斗,便越觉得疲惫。
林纨一直想弄清,陈氏为何要害她的母亲。
柳芊芊按照她的指示,在每日晨昏定省时,总是会故意提起谢容,并赞谢容治家有方,温婉贤惠。
平远侯府中的下人还是老人居多。
柳芊芊总提起谢容,她们便不自觉地想起了曾经的大房娘子,那出身谢氏名门的嫡小姐。
时间长了,她们便总喜欢拿陈氏同谢容比。
陈氏自是在任何方面都比不过谢容,相形见绌的她愈发憎恶已逝的谢容,又因长女的疯癫和柳芊芊的制衡感到憋闷。
林纨在世子府中,一直都在等着陈氏紧绷的那根弦,断裂的那一天。
七月大暑的这一日。
陈氏终于按耐不住,暗中派人去偷取侯府文容阁的古籍书卷。
她自是不知道,她偷的古籍其实是用茶水浸泡过,并酿晒的假古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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